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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祠堂供的牌位明诚只认识明锐东夫妇的名字。他很少进来，有印象上次进来是明楼因为汪曼春的事挨打罚跪，自己来给他送宵夜。

跪在这儿令明诚惴惴不安，他自然知道，这次明氏集团巨变的导火索，无非就是争论自己究竟有没有权利跪在这里。自己的身世被彻底亮出来：私生子都算不上，不过是寄人篱下没有来历的小野种，大少爷一时兴起抱回家养大罢了。

明诚觉得双膝发软，只好全力挺直了腰，抬头看着明镜的脸色。

明镜沉默许久，终于开了口："阿诚，你是铁了心要跟你大哥在一起了？"

"是。"小家伙轻声答应。

明镜一愣，她万没想到明诚竟然敢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他，竟然连婉转迂回都忘了，就这么一个"是"字。

"姐姐，你别怪大哥。其实，前些年是我先......"明诚看看明镜，脸上闪过一丝红晕，并没说完，顿了顿才又说："我爱他。"

明镜皱着眉，想生气又气不起来，忽然想到自己拿着他们接吻的八卦照片质问明楼的时候，他说："我没逼他，小家伙很爱我。"

明镜微微俯身，语重心长的问："你这么年轻，没交往过什么人，怎么就知道你爱他？"

明诚抬起头，一双圆眼睛睁的大大的，闪着水光似的，他抿着嘴唇思索，说道："别人再怎么好和我没关系，我只要哥哥。"

"你......"明镜哭笑不得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，迟疑了半天，叹了口气："傻孩子。将来你要是后悔了......"

明诚猛地摇头："我不会后悔的，姐姐放心。"

明镜沉吟了许久，终于无奈道："我是管不了你们了，去吧。"小家伙要起身，明镜轻声叫住他："给爸爸妈妈磕头，把这些混账话再说一遍。以后你受了欺负，姐姐不会管你！"

明诚双手都在抖，自然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。行完礼起身，明诚上前去依在姐姐膝前，低声说："姐姐，都是因为我，你和大哥才有这么多麻烦。你怪我吧？"

明镜抚摸着他的头发，叹息道："你呀，和你大哥一样，表面上听话老实，其实自己主意大得很。你以后要是再敢不听话，看我饶不饶你？！"

小家伙红了眼睛，热烘烘的滴下一颗泪珠，哽咽道："姐姐当然还是饶我的。"

明镜撑不住笑，也就再也绷不住，戳着明诚的额头埋怨："怎么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傻小子？丁点都不随我！"

姐弟俩下楼来，明楼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楼梯，见明诚红头涨脸，眼睛刚刚哭过似的，便迎上来走了几步。

明镜侧目看着他，冷然道："你们走吧。"

明楼看看一旁的小家伙，迟疑笑道："我今天没什么安排，在家里陪陪姐姐。"又回头对明诚道："阿诚，你要是有训练课，就先回学校吧。"

明镜哼哼冷笑："别装了，把你们俩的东西收拾收拾，该拿的拿走。以后......"

明诚慌着拉住她，急道："姐姐......"

明镜见小家伙慌了，心里倒不忍，改口道："二楼的房间我要重新装修。你们俩过些日子再回来吧。"

明楼登时心知肚明，轻笑道："好，那我带阿诚去我那里住几天，姐姐慢慢收拾就好。"

唯有明台躺在沙发上发愣，探着头东问西问："为什么只装修二楼呀？姐，我房间也给我装一下呗？我想弄个大哥那样的套间......"

明镜嫌他话多，回头命他闭嘴。

再搬回明公馆时，已经是年底。这一年冷的出奇，大雪一场接一场，少见的银装素裹。

明台这才震惊的发现二楼的两套房间被整个打通了，阿诚哥原先的小卧室被并入到大哥的书房，两个哥哥竟然住到了一起。

"姐夫，大哥和阿诚哥他们俩怎么会！"虽然王天风与明镜刚订婚，不过明台嘴甜先就改了口。明台迫不及待的给新姐夫报信儿："他俩怎么会好了？和二十年前港片一样的剧情啊！阿诚哥不成了童养媳了么？"

王天风似笑非笑瞥着傻孩子，说道："你看不惯？你要是看不惯就把眼睛闭上，少说话。"

落地窗前，明诚对着画板描绘雪景。他穿着一件高领的白色羊绒衫，明楼正给他系上长围裙，怕衣服被颜料染脏。带子缠过腰，明诚用力扭了一下，忍着不好说什么，耳垂红彤彤的，咬着牙冲明楼瞪着眼。明楼不以为然，依旧正正经经的给他打结，口里轻声嘟囔："别乱动，毛衣沾了油彩没法洗。"

明诚又画了两笔，他哥忽然轻声问："手指头恢复了？"

明诚伸着手动了动小拇指与无名指，笑道："有知觉了。弹琴还用不上力气，不过能动了。"

明楼握住了那只手，修长的手指都握在掌心里，握了半晌，缓缓把指尖送到唇边。明诚这下真的面红耳赤，想夺手夺不过，想回头看王天风与明台的动静又不敢。温热的一吻就印在指尖，绵软湿润的温而且麻酥酥的一直缠到心里。

"有感觉？"明楼问。

"有，有......"明诚不知所措，被哥哥揽住了肩膀。

明楼随意的搂着他，从衬衣口袋拈出一样东西，含笑在他耳边轻声道："要是无名指有知觉，哥哥送你个戒指。"

铂金色的素圈指环轻巧的套在纤长的手指上，刚巧合适。

"哥......"

"嘘......"

明楼逗趣似的，搂着他肩膀没放手，侧头在他额角吻了一口。

明台坐在大厅沙发里，远远看着两个哥哥在窗前缠绵的情形，震惊了半天，捂着胸口起身对王天风道："姐夫，我真的有点心跳过速......"

复出后第一场在北欧的世界杯分站赛，明诚在起跳台上看见了教练席上的明楼。他哥哥与教练组的其他人一样穿着防寒服，可是依旧那么引人注目。

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，明诚越过旗门，把一切欢呼与喧闹都甩在身后。

一片雪舞划过，记分牌上明诚的名字被彩色的线条圈出来。明诚含笑向着欢呼雀跃的看台挥挥手，将雪板拆下来。

走过采访区，全世界的镜头和收音器都挤在这儿，各种语言向着他发问，每一张冻得绯红的脸都带着欢笑的颜色。

明诚在通道尽头看见明楼，哥哥微笑着张着手臂，和小时候训练结束来接他回家的时候一样。小家伙踏着雪飞跑过去，扑在哥哥怀里。

明楼被他扑的退了好几米，托着腿在耳边轻声笑着："宝贝，幸亏哥哥还抱得动。"

明诚搂着他的脖子，当着所有的闪光灯，猛地吻了下去。

"阿诚为什么要滑雪？"

"因为喜欢下雪。下雪的时候，哥哥就会抱着我，叫我'宝贝'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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